自从学画以来,我对世界美术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,时代的发展变化,各流派的产生背景,尤其是名画及画家背后精彩的故事,激发了我强烈的好奇心,促使我阅读了许多相关书籍。大概是从事过科研等的缘故,我总是对名画里的奥秘孜孜以求,从书籍里寻找答案,其中,就有这本《名画在左 科学在右》。它就像一位沉默的老师,用文字将我的疑惑阐述得清晰明了。
全书分为三部分,分别涉及现代绘画史、艺术与生活、绘画与科学。第一章,作者介绍了印象派、后印象派、野兽派、立体派、抽象派、超现实主义、未来主义等不同流派的代表画家和代表作,并从物理学、心理学等学科的角度分析画作蕴含的奥秘。其中,我最感兴趣的是印象派和后印象派。
一
印象派产生于19世纪60年代的法国,代表人物有莫奈、毕沙罗、雷诺阿、西斯莱、德加、卡萨特、莫里索、巴齐耶等。他们放弃了历史和宗教等传统绘画题材,把注意力集中到熟悉、鲜活的现实生活中。他们热衷于到户外写生,为了捕捉变幻的光线,常常以近乎速写的方式作画,笔法粗枝大叶。因为不同于古典作品的精致细腻,他们的作品在市场冷遇,很长时间得不到官方的承认。
画家莫奈是印象派画家的精神领袖,“印象派”这个名字就源于他的作品《印象·日出》。这一画派的宗旨是:捕捉和发现眼前所见到的事物,特别是自然界里那些稍纵即逝的奇妙景象。莫奈说:“写生时,要忘记你眼前是什么东西,你看到的只是色彩,只是色彩之间的关系。”他的绘画实践忠实阐述了这个观点,比如干草堆在不同光线下画了25遍,还有教堂、火车站、睡莲等物象,都被反复摹画过。
印象画派群里有两位女画家,卡萨特和莫里索。卡萨特早期题材多为妇女喝茶或出游,成熟期的创作主题多是母亲对幼儿的关怀,亲情洋溢,造型生动,色彩丰富,折射出生命的光辉。莫里索喜欢使用白色与其他颜料混合,创造出画面的空间感和深度感,她的作品以肖像和表现家庭生活场景中的孩子和妇女为主,还包括风景、花园和划船场景等。受时代所限,她们不能自由地出门写生,但仍然在室内画题材拥有杰出的成就。
西方传统画家能在二维平面上把三维空间表达得惟妙惟肖,依赖的法宝主要是几何透视法,即“单眼视觉”。印象派画家用什么方法来营造三维空间感呢?他们采用的是“双眼视差”,即人在观看近处物体时,两只眼睛会在视网膜上产生一对稍有差别的图像,大脑会把它们融合起来生成三维立体的图像。知道了这个道理,再来欣赏莫奈和雷诺阿的画,就会看到朦胧而层次丰富的画面,具有很强的立体感。
二
后印象派产生于19世纪末,代表人物有塞尚、梵·高和高更等。后印象派与印象派只有一字之差,艺术观点和创作实践却有天壤之别。用塞尚的话来说,印象派是靠眼睛作画,而后印象派用头脑作画。他们要把观察到的外部世界信息经过大脑的加工处理后再表现出来,更多地表达画家的主观意愿。以梵·高为例,他的作品色彩明艳,虽然与客观现实有较大的出入,但却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,他是怎么做到的呢?物理学家研究发现,他采用了固体混色的方法,即两种颜料不调和,而是直接涂在彼此相邻的位置上,这种技法在色彩学中被称为贝措尔德效应。以梵·高的自画像为例,由于画中的笔触比较粗糙,所以观看者不能把相邻的光融合起来,看到的还是不同颜色的短促线段,但因其绚丽明亮,能极大调动观看者的情绪,让人激情四溢。
三
绘画是从文艺复兴突破的,大画家兼科学家达·芬奇是其中最杰出的代表人物,在他的作品中可以看到科学和绘画是融为一体的,他精通数学、比例和透视,把几何学的原理引进到绘画技巧中;另一方面,许多智力超群的科学家往往博学多才,伽利略弹得一手好诗琴,哥白尼擅长素描,开普勒精通占星术。
文艺复兴时代之后,自然科学逐步从经验阶段走向理论阶段,学科的分工越来越细,文理学科逐渐分道扬镳,形成了两种文化分裂的局面,只有少数科学家才会喜爱绘画,比如法国微生物学家巴斯德,从小很有绘画天赋,期望长大之后成为艺术家,由于父亲反对才改学生物学。后来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,真的要感谢他的父亲。
绘画与科学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,既相互影响,又相互促进。艺术家将绘画作为探索科学的手段,一直在探索大脑的奥秘,用科学理论来指导绘画实践,其中的代表人物首推法国画家修拉。他依据化学家费勒尔的著作《色彩和谐与对比法则》和美国物理学家鲁德的著作《现代色彩学》,巧妙地将书中的理论和自己的绘画实践结合起来,创造出一种独特的画法——点彩。他的代表作《大碗岛上的星期日下午》,近看由成千上万个彩点构成,只有退远到一定距离,才能看出这是一幅塞纳河边大碗岛上人们休闲娱乐的画面。
自然学科有一些内涵丰富的图像,它们对知识解读不可或缺,有些图像结构匀称,本身就具备了平衡、对称等美学特征,被画家作为绘画创作的形象基础。荷兰画家埃舍尔依据“彭罗斯台阶”创作了“上升与下降”,不仅为几何图形增添了艺术人文元素,也使写实的画面蕴含丰富的科学内涵和神秘色彩。
我们都知道,无论哪个学科的图书,最好能做到图文并茂,但现在的图片大多是照片,难觅既有科学内涵又有艺术品位的原创作品。图像是表达原创成果的一个重要手段,我国很多流传下来的古籍,只有文字而缺少图像,使文字表达不知所云,传播效果大打折扣,成为难以弥补的遗憾。